剑圣小说网 > 塔儿冈 > 第五章 总寨主做了新娘子

第五章 总寨主做了新娘子

推荐阅读:随着日子往前走方是闲居士小稿华阳集诗书生活终须梦孔子项讬相问书东周列国志飞龙全传薇蕨集母亲

剑圣小说网 www.xsjs.net,最快更新塔儿冈最新章节!

    熊经略独个儿赏了一会明月,便想回身,忽见岭腰松林内,款款步出一位美人来,月光映处,益显得风鬟雾鬓,绰约多姿,仔细一看,正是李紫霄,见她不带随侍女兵,只携着小虎儿缓缓走上岭来。

    熊经略暗道:“我这侄女,真是巾帼中不可多得的人物,谁看得出来是雄踞山寨的女英雄。怪不得路鼎这样哀求了。”一阵思索,李紫霄、小虎儿已到跟前。

    李紫霄笑道:“侄女在楼窗内,望见路、袁两人,随着师叔到此,一忽儿又鬼鬼祟祟地回去了。”

    熊经略大笑道:“他们举动瞒不了你的眼睛。他们此刻求我的情形,当然你也看见了。好在你不是世俗女子,有甚么主意,尽管对我说,趁我在此,好替你作主。”

    李紫霄沉默了一忽儿,忽然整色说道:“此事暂且撇开,侄女本有一桩很要紧的事,想求师叔俯允,不想被路、袁两人鬼混,哄闹了一阵,好容易等他们一走,才急急赶来。这里好歹要求师叔看在先人面上,成全侄女的了。”说着,便同小虎儿一齐跪了下去。

    熊经略诧异道:“你也有事求我,难道又是你请我到此的那个主意吗?论理你的事,无论如何为难,我不能撒手不管,只是那桩事,却勿强人所难。我实在难以答应。”

    李紫霄道:“师叔,不要误会,那桩事,侄女早已说明,既知师叔是自己人,怎敢污辱师叔。”

    熊经略道:“咦,除此以外,还有何事?快起来,有话便说,不必如此。”

    两人起立,三人就在岭上几块大石上,拂土分头坐下。

    熊经略催问:“何事,这样郑重?”

    李紫霄微笑道:“先父弃养以后,在侄女心上一桩最大的事,便是想培植虎弟,成个人物,不致有损先父声名。师叔请想,虎儿一年大似一年,在这山寨混迹,耳濡目染,气质易变,万一走入歧途,侄女如何对得起先人。幸而天缘凑巧,蒙师叔千里光降,侄女想来想去,只有跪求师叔,把虎弟收为徒儿,传授他一点真实本领,非但侄女终身感激,连黄泉老父,也要衔环结草的。”说罢珠泪盈盈,重又跪了下去。

    熊经略双手扶起李紫霄,长叹一声道:“你这一番话,我也很受感动,我真无法推辞。论小虎儿资质,我也乐意陶融,但是我不能在此教导。既然你一心把他托付与我,只有带着他随遇而安了,你能放心吗?”

    李紫霄道:“侄女早已想好主意,留得住师叔,果然最好,留不住时,任凭师叔海角天涯,带他同去便了。”说罢,便叫小虎儿当地行了拜师大礼。

    小虎儿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这位师傅不比他人,只要自己用心,准能得着好本领,心里非常快活,恭恭敬敬地叩头跪拜,拜罢起来,便垂首侍立于侧。

    李紫霄又说道:“论理这样拜师大典,未免草草,无奈侄女不愿意不相干的人知道,此时却是好机会,未免亵渎师叔一点。”

    熊经略大笑道:“这种小节,俺素来不理会,你说不愿意人知道,正对了俺心思。不瞒你说,俺从此以后,便要隐去真名实姓,仿效个世外逍遥的人。这里的人还口口声声称俺经略,反而教俺难受,万一传扬出去,更不适当,所以俺决定明天悄悄一走。可有一节,你弟弟总算托了我,从此由我管教他,你可放下心了,但是你弟弟一走,你究是一个女儿,举目无亲,孤零零在这虎狼之窟,毕竟不安。

    我看路鼎这人,心地气质都还不错,虽然本领配不上你,门第家世,也还相当。再说你们三义堡三姓渊源,不比他人,你现在统率这一班好汉,他们如何能够持久,便把塔儿冈地产尽量开辟起来,也是缓不济急。倘然有路鼎担当,他的家资产业足可帮助你雄踞待时。依我之见,不如你们两家便联了姻吧。我这一番话,却不是给路家说媒,是完全替你想的。你是聪明的人,当然想得周到,此刻别无外人,何妨对我说个明白呢?”

    熊经略一口气说完这话,却见李紫霄梨涡微晕,只管沉吟半晌,才说道:“侄女何尝不知道,便是先父弥留当口,也曾提及侄女终身大事,注意到路鼎身上。路家屡次求婚,侄女不是不答应,只因热孝在身,弱弟尚未成立,不愿举行此事。现在到了此地,又是骑虎难下。再说强盗窝里举行此事,将来也被人耻笑,而且……”

    熊经略不待她再说,抢着说道:“你所虑的事,兀自闺阁之见。既然到此地步,也只好做一步是一步。依我看,天下乱源已萌,不久鼎沸,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只求你们夫妻抱定为民为国的主意,将来定有机会到来。俺此去云游天下,难免结识几个英雄人物,也许有助你们一臂之处。你们夫妻二人,把山寨整顿得好好的,也可以成一旅之师,依然可以垂名竹帛。现在山寨基础未稳,正应该合力同心。你与路鼎如果没有特殊障碍,不如早早完成大事吧。”

    李紫霄听得连连点头,倏地含泪跪下,低低说道:“师叔教诲,怎敢不从,无奈侄女形单影只,别无长辈主持,只有求师叔屈留几天,替侄女作主吧。”

    熊经略笑道:“天下事真是难说,这一来,又不由我不依你了。好好,明天我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现在我们回去吧。”于是三人返回后寨,路鼎婚姻,总算片言定局了。

    第二天清早时候,袁鹰儿便上后寨探问。熊经略早已想好主意,安排妥当,却故意对他说道:“事颇棘手,一时难以打动。现在她有一桩最要紧的大事,立刻要办,她已打发女兵们传谕各位寨主,立时齐集聚义厅,听候命令,我也跟着就到,快去,快去!”

    袁鹰儿惊疑不定,又不敢多问,慌不迭去知会路鼎同到聚义厅来。来到厅上,见黄飞虎、翻山鹞、黑煞神等已在,过天星一夜调养,业已复原,也在其中。路、袁两人进厅,众人招呼,翻山鹞等以为袁、路两人是总寨主近人,必定知晓今日聚会的事,谁知一问两人,同众人一般,你问我,我问你,都是暗中摸索,猜不出所以然来。

    待了一忽儿,熊经略、小虎儿到来,却不见寨主李紫霄同来。众人慌请熊经略高坐。

    熊经略两手一拱,笑吟吟说道:“今天惊动诸位,并不是俺侄女主意,却是俺同她商量好以后,请诸位到此一谈的。这桩事,可以说完全由俺主动,可是关系贵山寨的兴隆,因为俺师兄去世当口,曾留有遗言,说是三义堡路、袁、李三姓,必须始终保持密切关系,又看中了一个爱婿,临死时,已在俺侄女面前露过口风,在俺侄女自己虽然没有说出详情,但是我已知道,既然凑巧到此,必须替她作主,完成她终身大事,好对得住我去世的师兄。她终身有了着落,便可一心一意整理山寨,此后她放手做事,也可便利一点。诸位也可同舟共济,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说到此处,话锋略停。这其间,却急坏了路鼎,喜煞了袁鹰儿。在路鼎当局者迷,一听到李老师傅在世时已看中了一位爱婿,必定另有其人,品貌本领,必定胜过自己百倍,这样一思想,焉得不急?但是袁鹰儿却旁观者清了,他先听到三姓必须始终保持密切关系,后说的那位爱婿,不是路鼎还有哪一个?熊经略先头说的事情棘手那句话,无非故布疑阵,略作惊人之举罢了。

    不提两人暗地乱想,一忽儿,又听熊经略向袁鹰儿笑嘻嘻地指道:“凑巧这位袁兄,早已把大媒责任扛在肩上,向俺侄女不知提过多少次,说的那位新郎,也正是俺师兄在世时看中的那位爱婿。”

    这一句话,听在路鼎耳内,宛如震天价一个大霹雳,凭空当头打下,又像打下的不是霹雳,却是一个九天仙女,心里惊也惊得过,喜也喜得出神,又加上立在身旁的袁鹰儿,暗地扯他衣襟,益发急于想听出下文,可是心腔子里咚咚乱跳,一上一下,宛如十几个吊桶在水井内来回打滚一般。熊经略以后说的甚么话,罚誓也听不出一句来,只听得众人一阵拍手欢呼,轰的一声,立时把他围住,贺喜的,说笑的,撮弄得腾云驾雾一般,闹了一阵,总算袁鹰儿能说善道,把他架出重围,溜回两人住所。

    路鼎坐了片时才觉心神安定,一开口,便说了一句:“熊经略这样大恩大德,教俺怎样报答?”

    袁鹰儿大笑道:“我的路兄你怎么啦,难道真乐糊涂了吗?佳期就在眼前,多少正经事要你去办,怎的说出这样痴话来。”

    路鼎茫然道:“怎的佳期就在眼前,究竟熊经略说甚么话来?”

    袁鹰儿笑得打跌道:“原来你真乐迷糊了,大约熊经略以后对众人说的许多话,你都没有入耳。他说路、李两家婚姻就此定局,他是女媒,我是男媒,而且因为没有尊长,他也算女家主婚的长辈,又因为他不能在此多留,明日恰是黄道吉日,一切俗礼,尽行删去,你们两人,就在明天正午,在聚义厅上交拜,后寨就作洞房。三义堡分寨,暂请黄寨主主持,好让你腾出身子,稳作新郎,所有张灯结彩,办喜庆筵席,犒赏全寨士卒,都已派定干练头目,连夜分头赶筹起来,不信你此刻再到厅上去看,保管已焕然一新了。你想时机这样迫促,你难道真个百事不管,光身做新郎吗?”

    路鼎一听,急得跳起身来,拉住袁鹰儿道:“我不知事情办得这样急促,不怕简慢了俺们师妹吗?”

    袁鹰儿忍住笑声,说道:“谁说不是,但是他老人家独断独行,谁敢道个不字。”

    路鼎又道:“现在咱们两人得速回三义堡去,筹备一切,我总要对得起我师妹才是。袁兄你好人要做到底,帮我赶回咱们三义堡去,知会家里人置办应用东西才是。”

    袁鹰儿道:“紫霄师妹不比他人,又关系着山寨面子,男女两家应办东西,都在你一人身上。至于装饰洞房,置备妆奁,那是万万来不及的,好在师妹是女中豪杰,这种东西满不在她心中,只要你礼貌周全,诚心诚意,也就罢了。倒是总寨分寨,上上下下一切人等,满得重赏,于你面上也风光。依我看,事不宜迟,咱赶回三义堡筹备犒赏羊酒财帛,知会三姓父老集塞贺喜,才是正理。”

    路鼎连连称是,于是两人备了几匹快马,带了几个得力人,也不通知别人,立时飞也似的赶回去了。

    当天晚上,两人又赶回山寨,大家手忙脚乱,分头办事,人多手众,易于告成,各处分寨和三义堡三姓族人俱都到来,连各处山头好汉,也纷纷闻名赶到,参与婚礼,顿时把塔儿冈上下弄得人来人往,宾客如雪。李紫霄身为总寨主,变了新娘子,一时难以见客,只好分派黄飞虎、翻山鹞分头款待,黑煞神、过天星内外纠察,老犭回犭回管理聚义厅上的喜堂。女家总提调是熊经略,男家总提调是袁鹰儿,其余全寨头目和路、袁两族父老,都派定执事,倒也井井有条。

    一宵易过,转瞬便到了第二天正午吉时,忽听得厅内,赞礼的一声高唱,阶下鼓乐又细吹细打起来,寨门外又是通通几声炮响,接着劈劈卜卜鞭炮声,直响到后寨去,原来这时新郎路鼎,全副戎装,骑着雕鞍鲜明的高头大马,带着二十多名雄赳赳的堡勇,到后寨举行迎亲之礼去了。

    待了一忽儿,袁鹰儿如飞地跑进聚义厅,向众人一拱手道:“吉时已到,新郎已迎将来了。”话言未毕,寨栅外又是震天价几声炮响,聚义厅阶下一条甬道上的人们,春雷般一声欢呼,立时波分浪裂般两下分开,让出一条长长的道路,显出一对绣字大旗来,旗上却绣着“三义堡分寨寨主路”几个黑字,旗后紧跟着二十多名壮勇,一对对披红插花,手捧提炉,炉内香烟缕缕,笼罩着喜气洋洋的堡勇,缓缓趋近阶下,倏地分开,相向而立。壮勇对面立定,鸾铃响处,新郎诚惶诚恐地翻身下马,由厅上黄飞虎、翻山鹞迎扶进厅,直到正中香案前向北立定。

    这时聚义厅大非昔比,厅前挂灯结彩,当然不用说,便是厅内也布置得锦绣辉煌,正中香案点着蟠龙舞凤的臂膀粗巨烛,兽鼎内焚起百合异香,屏风上挂了一副刻丝的三星大轴,其余罗列着奇珍异宝,绣帐罗屏,把袁、路两家宝物和山寨历年积存的贵重物品,都装饰得干干净净,连寨主的几把虎皮交椅,也改头换面,给锦绣交错的帷幔遮住了,只有从白骨坳怪物身上剥下来的那张金碧毛皮的第一把交椅,却依然高供在香案上面,说是山寨规矩如此,总寨主的交椅不能随便移动的。

    这时新郎一到,赞礼生又高唱入云,前边厅外乐声刚住,寨门外炮声又作,可是寨门外人如潮涌,呼声震天,宛如千军万马一般,反掩住了迎接新娘的礼炮声。

    厅上众人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事故,慌派人赶去一探,原来满不相干,却是瓦冈山、塔儿冈、三义堡三处赶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幼,把寨栅外一片广场,拥挤得万头簇动,等得新娘子彩轿和一行执事到来,众人呼声雷动,一齐包围住新娘轿马,都想看看总寨主装扮成新娘的丰采,新娘子身边女兵寨勇们,又都和这般看客厮熟,平日原是一家人一般,怎敢逞蛮驱逐,呼的一声,早已把一行整整齐齐的执事,冲得七零八落,把新娘彩轿围挤得水泄不通。

    众人一半好奇,一半李紫霄平日对待三处寨民,抚慰体恤,如同家人一般,再者又都是女兵寨卒的家属亲友,平日听熟了总寨主怎样姿色,怎样本领,怎样智慧,个个人心里都当她天仙一般,这时改装了新娘子,益发要看个饱了。

    厅上各寨主一听新娘被寨民包围,恐怕误了吉时,慌派了几个出去,高声晓谕,哪知护卫新娘的熊经略,依然披着一件破道袍,挡在新娘面前,早已连说带笑,大声说道:“诸位高邻,不要乱挤。新娘是总寨主,今天做了一次新娘,明天还是总寨主。诸位要看,明天后天有的是日子,尽管慢慢来看,何必忙在一时。如果诸位拥挤不去,误了吉时,这不是玩的!”

    他这样一喊,看热闹的人明白事理的,也齐喊道:“这位道爷说的对呀,咱们全仗总寨主顺顺利利地保护咱们,今天是她老人家大好日子,咱们不要误她的吉时才对呀,众位乡亲散散吧!”

    这一下,众口同声,立时像蝼蚁归洞般,纷纷散开,让出中间直连寨门的一条道来。女兵寨卒依然执着仪仗,排列成行,向寨栅门内鱼贯而进。

    这几队仪仗,却比新郎来得威武堂皇了。第一队为首一个山精似的头目,卖露他的膂力,捧定一面长逾二丈的大旗,镶着火红蜈蚣穗,迎着风猎猎山响,中间绣出“塔儿冈总寨主李”几个大字,身后几十个精壮寨卒,一色荷着映日耀光的长矛,矛上都结着红绿彩球。这一队过去第二队又是两面绣旗,分绣着“卫乡保国”、“除暴安良”八个字,旗后二十四个鼓吹手,吹打着异样细乐,听之心醉。众队都是挂红插绿的女兵,提炉的,撑扇的,执拂的,捧剑的,一个个迈开扁鱼大脚,昂头而进。这般大脚婆婆后面,才是翠帷绣幙、四平八稳的新娘轿子,两旁拥护着十几个姣俏的女兵,全身软甲,挂剑背弓,很是英武。新娘轿后,跟定两匹骏马,马上便是送亲的熊经略、小虎儿了。

    这队仪仗到了聚义厅下,也两面分开让新娘轿子直抬到阶下。熊经略、小虎儿弃鞍下马,由袁鹰儿等迎接进厅。这时厅上、厅下,鼓乐喧天,三吹三打已毕,又听得堂上赞礼生提着丹田音,高唱一套照例吉词,然后唱起新贵人、新玉人就位,行交拜礼的仪词来。这时赞礼生宛同百万军中的司令官一样,谁也得听他的话。

    他一声高唱,新娘轿边几个女兵,慢慢打起轿前绣幔,扶出总寨主来。厅上下各寨主头目人等,谁不注视在彩轿中间,一经轿帘卷起,众人眼前仿佛打了一道电闪,再仔细看去,才认清女兵们扶出珠冠霞披、玉佩云裳的美人儿来,比较平日淡妆素服,玉骨冰肌,又是不同。此时只觉雍容华贵,仪态万方,但是众人尽量看了个饱,只有那位新郎路鼎,早已面朝里,背向外,诚惶诚恐地立在香案前红毡上,哪敢回过头来看一眼呢。好容易,等得美人驾到,香风阵阵从背后袭来,又听得环佩叮当,夹杂着佩佩锵锵,已到红毡上面。饶是路鼎英雄,到这地步,也觉心头乱跳,满身不得劲儿,只好眼观鼻,鼻观心,怡恭将就地听赞礼的摆布。

    一霎时,嘉礼告成,大家送新郎、新娘进了后寨的洞房,照俗礼和大家的性气,恨不得尽量闹一闹洞房,向路鼎大开玩笑,但是新娘是总寨主身份,平日威严肃穆,领袖群英,大家如何好意思露出轻佻举动来,又加上一位不怒而威的熊经略,监视在旁,只可老老实实地退到厅上,大闹喜筵,尽量喝酒了。

    众人正喝得兴高采烈之际,忽听得寨卒们报道:“总寨主和路寨主亲来道谢。”一语未毕,七八个女兵已簇拥一对新婚夫妇,缓步进厅,寨外又奏起安席细乐,众人慌一齐起立,却一眼看到盈盈卓立的李紫霄,已换了个样子,把交拜时的官装,去掉得干干净净,依然是平日的素服练裙,只有面上脂粉,尚未洗掉,路鼎也换掉华服,比平日还要朴素些。

    两人一进厅,李紫霄敛衽,路鼎抱拳,向全厅席上致敬,路鼎并说了几句谦谢的冠冕话,即由几个女兵,抢起酒壶,代他们夫妇分头向各席敬酒。

    这时厅上也有不少因亲及友,借此观光的三山五岳成名好汉。靠左第一席上,便有两个魔头在座,一个是过天星幼年一起从师练武的同学,是襄阳人,绰号笑面虎,约莫有三十多岁,生得阔面浓眉,豺声鼠目,外家一脸横肉,满颊疮痂,不笑则已,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此人原是襄阳一个恶霸,一面接交官府,鱼肉良民,一面又坐赃窝盗,无所不为。他不知从何处得知过天星在塔儿冈坐了交椅,又得知塔儿冈英雄了得,威振一方,起了拉拢念头,特地备了几样名贵礼品,邀了一个本领高强的盟弟,指名来见过天星,却不料正赶上山寨举行喜事,居然也混充起贺客,高踞厅上筵席了。和他同来的那位盟弟,在长江上下游,大大有名,不论是谁提起他来,都是吓得变貌变色。

本站推荐:隋炀帝艳史母亲北游记党费武则天龟巢稿陆九渊集唐宋传奇集全译腐蚀怨女

塔儿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剑圣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朱贞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朱贞木并收藏塔儿冈最新章节